再見淡水有河BOOK
數月前,序言成立十周年;同時台北的淡水有河Book獨立書店突然在網上宣布結業,主因是店主同是詩人的隱匿癌症復發。2011年,我帶著首本詩集《淡水月亮》參與台北國際書展,並在有河Book舉辦新書分享會,當時隱匿問我:「詩集名字的淡水是指台灣的淡水嗎?」,「當然不是。」
努力生活,但不盡傾心
曾有段日子,傷心與疲倦幾乎霸佔所有日常時間,只能依靠充滿雜質的能量存在(或活著),瀕臨無光之時,便在無眠的深夜寫詩,等待翠綠春天,因相信那裡會有著新鮮的希望,輕鬆的月亮。
殘忍是時間,困難是渡過。
有時,一部電影像首詩;有時,一個人,他的一生也像首詩。那人叫張國榮,或者何寶榮。四月,依然特別想他,依然在日常讀詩,剛好讀著一本叫《困難》的詩集,書腰文案寫:「時間是最困難的事了,時間,我們在其面前醜態盡露、毫無遮掩地懊悔、傷楚、衰微……想及某夜裡重看不知第幾次的《春光乍洩》。」
為何美麗的人都要先死?
他是第一個煮東西給我吃的台灣詩人,那道菜非常好吃,後來更被我嬉笑取名為「痛苦好吃的五花肉」,正因為他首本詩集叫做《痛苦的首都》。替該詩集寫序的台灣著名詩人羅智成說:「他的人是這麼年輕,他的孤獨卻很蒼老。」嗯,當我讀到「唉,肉身,肉身疼夠了/疼夠了就壓成蝴蝶飛走」,我便知道蝴蝶終究無法飛得高、飛得遠,但我懂得那種離開必須要漂亮的潔癖,畢竟孤獨的人擁有的靈魂是如此精緻且限量。
辛波絲卡/結束與開始
必須從它開始:天空。一扇窗戶,沒有窗台、窗框、玻璃。只是一個洞沒有其他,但是開得大大的。
我不必等待一個晴朗的晚上,也不用仰起頭,才能看見天空。天空就在我背後、手邊、眼皮上。天空緊緊將我包覆,然後把我抬起來。
即使是最高的山峰也不會比最深的山谷更接近天空。沒有一個地方比另一個地方,有更多的天空。
雲朵和墳墓一樣承受著天空無情的壓迫。鼴鼠和鼓動翅膀的貓頭鷹都身處天堂。那些掉落深淵的物體,從天空墜入天空。
鬆散、流動、有如岩石般堅硬,明亮並且輕盈的
一小塊天空,天空碎屑,一口氣的天空,成堆的天空。天空無所不在,甚至是在皮膚底下的暗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