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國哲學家笛卡兒的名言「我思故我在」(I think therefore I am),強調當我們進行思維時,我們當下便存在。對我來說,詩便是思維的過程,以詩句探索混沌世界,了解不明不白的自身;對他來說,找到對的人對的風景對的情緒,把鏡頭對焦,準備咔擦的過程,思維是光與影,是另一個他的存在。
暫且稱他做KF,我在詩生活遇見來台北讀書的香港年輕人,他說某日炎熱下午,在赤峰街走得累了,想找個地方休息,便走到我的書店。現在他已成為常客,常客意味著我認得他的臉,察覺到他早熟的孤獨與沉默,言談間,知道他有玩攝影,看過他手機裡的黑白照,那抽離世界的情感充滿孤苦,於是我說:「不如我們來為詩集拍照吧。」
他眼睛遲疑幾秒後,純真地笑著說好。最近我們為第一本詩集拍攝的照片,是馬來西亞詩人eL的《失去論》,三款黑白色照片,離不開黃昏的日落與虛驚的海洋,因為詩是這樣寫的:「已經許久/我擁有蜂蜜/而沒有花朵/擁有貝殼/而沒有海洋/多希望/你離開之後/你還在。」
把詩集帶出書店,以照片呈現它漂流/存在於世界的方式,是我和KF的目標,希望讀者用另一種角度,來感受詩的「在」。後來,我又興起拿起詩集來讀,剛好翻到:「你停止走路時/路仍然在。你停止唱歌時/歌仍然在。你停止喝酒時/酒仍然在。」那麼,當我們停止活著,生命還在嗎?
文/陸穎魚(詩生活店長)